黄瓜们 黄瓜图片

作者：雪萌萌（河南商丘 ）

在我们医院家属院的一楼，有户人家。家属院大门朝东，这户人家就在大门里面主干道的北侧，是进出小区的必经之地。

这家，一看和别人家不一样。别人家门口都收拾得干干净净，顶多放两、三盆花。这家门两侧、窗户下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，床板大一块地方被利用得满满当当。

主人是一位耄耋老人，她耳朵也不怎么好使。每当下班，我都会驻足小菜园前，在这儿观望一会儿再回家。窗户下有香菜、菠菜，几垄小香葱，最多的是韭菜有好几盆，听老人说这是她女儿最爱吃的菜。此外还有上海青、红苋菜，紫茄子；门西边是小竹竿搭的黄瓜架，叶子下坠着一两个水果黄瓜；门东边一个大花盆，里面栽着几棵朝天椒，一簇一簇火红的小辣椒昂首向上；窗户的防护栏上攀爬着一根墨绿色的木耳菜，叶子圆圆的，又肥又厚……

我看着小菜园，全身心都会放松下来，一天的紧张和疲劳都不见了，比按摩都管用。这块绿油油的、茂盛的小菜园，给到处光秃秃水泥地的家属院带来了一片清新、无限生机和浓郁的乡土气息。每当从这里走过，我心里都会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和对田园生活的遐想……

有时候下班匆忙，忘了买葱，我顺手去掐一棵或捋一把香菜下面条，也不断看见别人去掐菜。老人都是热情地说：“掐吧掐吧，多掐点儿。孩子不在身边，我一个人，也吃不多。这都是没事种着玩儿的。”她有时候看什么菜多，还顺便掐点给我准备好。

有一次下班，一进小区大门，就看到一群小孩儿围成一圈聚在她家的菜地前，叽叽喳喳地在看什么东西。我禁不住好奇，走近探头一看，原来是几只可爱的、刚出壳不久的鸡苗苗。有一个孩子兴奋地对我说，“阿姨阿姨，这是奶奶自己孵的小鸡！我回来也让我妈妈给我孵。”

几个同事也都围过来，问老人自己怎么孵的小鸡？老人开心地说：“我晚上睡觉的时候，把找来的新鲜的鸡蛋放在被窝里，用身子暖；白天起来后就放被窝里捂着，隔一会儿就用手摸摸鸡蛋的温度，凉了就用暖水袋增加点温度。等到快21天的时候，弄一盆温水，把鸡蛋放进去，凡是在水里晃晃悠悠的，不出一两天，小鸡就会破壳而出了。”

大家都听得出了神，你问一句，我问一句，说啊笑啊，看看雏鸡，摸摸毛绒绒的细毛，觉得心里软软的，工作一天的辛苦和劳累，顿时烟消云散。

老人又说：“我农村出来的，小时候家里弟弟妹妹多，我几岁就下地割草、喂鸡喂猪。现在年纪大了，还是喜欢农村这一套。”

开始，我也以为老人是刚从农村进城来的。又会种菜，又会孵小鸡，这些城里人谁会啊？后来慢慢的，才听其他几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：“人家从农村出来的不假，人家可不是只会种菜喂鸡的家庭妇女。”“你们年轻不知道！她获得过市三八红旗手大奖状呢，上班的时候是咱医院年年的先进工作者。”“我们这些医院的老人儿，以前可都是她的老病号，她看病看得可好了。”……逐渐，对老人有了深层的了解。

有一天，我下面条想掐点香菜，门口喊阿姨，半天没人应，我看她的门虚掩着，就想往里走，看到老人正低头伏在桌子上，桌子上摆满了颜料盒，老人手拿画笔，正聚精会神的描描画画……小房间不大，屋里墙上挂满了画，正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，估计应该是老人家画的，画两边是“青山不老 绿水长流”的两条竖幅，每个字有碗口大。好熟悉的颜楷！我一眼看出，这不是我们当地有名的擅书颜楷的书法家的题字吗！

我不敢打扰老人家，悄悄地退了出来。先前只知道老人家爱劳动，不知道老人还有这样的雅好和追求。我说呢，天天路过大门口，看到许多人坐在门口两边说笑聊天，基本上没有见到过这位老人。看见她的时候，都是见她在门窗前侍弄她的小菜园，或浇水或施肥。原来老人家不出来的时候，是独自一个人在屋里学习、画画。

“一个幸福晚年的秘诀不是别的，而是与孤寂签订一个体面的协定。”我想起了《百年孤独》里的一句话。老人的晚年幸福吗？我不得而知。

一年一度重阳至，不知怎么回事，这几天我眼前经常浮现出老人的这块小菜园，还有老人独自在屋里执笔画画的身影。

是老人对生活的热情感染了我？是老人的坚强乐观打动了我？还是老人孤独的背影让我感伤？我说不清，或许，这些都有。

今天，控制不住想把这些写下来，重阳节献给这位经常让我感动的老人。

经过几年的观察、体会，我感觉到： 老人的小菜园，就是我学习、成长的精神家园，就是给我温馨、幸福的桃花源，就是丰盈我内心、充满阳光和亲切的新天地。祝老人的小菜园年年茂盛像今日！祝所有的老年人像小菜园主人一样健康！幸福萌萌哒！

不知道，等我们老的时候，能不能像老人这样坚强的乐观向上向善，仍然能对生活充满热情和保存一颗童心……

壬寅九月初二

编辑：李辉民 李勋修《青烟威文学》编辑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