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龙即凤 非龙即凤燕窝曝光
他是一位神童,少年得志,平步青云。
后半生却十分落魄,最后郁郁而终。
他人生的幸与不幸,都与他的性格密切相关。
他就是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。
今天,让我们一起走近杨炯,去探索决定人生命运的性格密码。
神童是怎么炼成的?
唐高宗永徽年间,陕西华阴县,杨家小院。
太阳渐渐柔和的光辉,穿过窗外的翠竹,落在窗内酣睡的儿童脸上。
这位儿童便是杨炯,这里是他的卧室兼书房。
杨炯的眼皮动了动,终于睁开了。
他躲着阳光的追逐,低下头找他的鞋子。
鞋子没找到,却冷不防把头撞在了经架(一种阅读书架)上。
刚才那一撞让他忘了鞋子,转而思考,自己睡着之前是在读什么呢?
他把目光投向经架上的书卷,于是又读了起来。
杨炯的童年,基本上是与书为伴的。
春天时,暖日融融,常让他读着读着就睡着了。
夏天时,热风轰轰,总想吹散他固定在经架上的书页。
秋天时,桂花的甜腻透入小窗,让书中用来防蛀的芸香,似乎失去了辛辣之气。
冬天时,雪落竹梢,砚台里的薄冰绽出迷人的纹样。
杨炯不是个苦读的孩子,头不悬梁,锥不刺股。
帽子随便挂在帘钩上,鞋子胡乱扔在台阶上。
想看书就看书,看够了就睡觉。
从没人催他起床,也无人逼他苦读。
对于他来说,读书是一件发自内心的乐事。
朗读时,世界是热闹的;沉思时,世界便静了下来。
他用两个字描述了这样的世界——“逍遥”。
这恐怕是现在的很多孩子难以理解的:整日读书的世界为什么不是苦涩的,却是欢乐的?
细究起来,有两个原因值得关注。
一是杨炯家族之人爱读书,二是杨炯读书自主性很大。
杨炯的众位叔父和堂兄弟都是好学之士,且多官名赫赫。
杨氏一族有群居习惯,所以杨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叔父们和堂兄弟们的影响。
杨炯“幽独而多闲”,读书的场景中,从未出现过父母的身影。
大部分时间里,杨炯是一个人读书。
看得出,这是一个自信而且自得自乐的孩子。
或许正因为如此,杨炯才成为神童。
神童怎样避免泯然众人?
不到十岁,杨炯考中了童子举,被召入京师秘书省太史局,同天文生一起学习。
十一岁时,他被召入弘文馆做轮值顾问。
在皇帝需要的时候,可以提供某些礼仪、典制上的建议。
小小少年,即做天家顾问,杨炯可谓前途无量。
然而神童固然令人欣喜,万一以后泯然众人,岂不是令人唏嘘?
如果不想让神童落入凡庸,该怎么做呢?
杨炯入太史局后赫然发现:小小年纪像他一样通晓典籍的人,并不罕见。
况且,弘文馆中多是皇族贵戚,或是高官子弟。
作为寒门之子出身的孩子,一向自信的杨炯不免有些自卑失落。
读书之余,他常常望着院内的点点青苔,陷入沉思。
青苔是那样的不显眼,不似树高,不比花艳。
然而,不论枝萌叶落,蕾开花谢,青苔永远是那么苍翠欲染。
不营营于阳光,不汲汲于水浪。
院子再小,青苔也不会招摇;深山再远,青苔也不会自弃。
看着那绿意盈盈的青苔,杨炯黯淡的双眸,重又绽放出星子般的光芒。
由自信到自卑,又由自卑到自谦。
心态终于平和的他,把目光从身边的贵族公子上移开,投射到了更广阔的世界。
那时的文坛,以上官仪为风向标。
上官仪出入宫廷,在诗词歌赋中不停地赞美上层生活,所用词汇非龙即凤。
更要命的是,他位高权重,因此引来了大批跟风的文人。
但此时的唐朝,社会繁盛,市井生活热气腾腾,扑面而来。
杨炯发现,比起宫廷的奢靡,平常的生活反而淡而有味。
就像那点点青苔,虽然微小,却也生机勃勃。
于是,他和好友王勃等人一扫旧日文风,开始歌咏日常生活。
这在唐诗史上,乃至文学史上,都是有开创意义的。
至此,杨炯这个神童不仅没有泯然众人,反而脱颖而出。
他与王勃、卢照邻、骆宾王,因为开拓一代诗风,而并称“初唐四杰”,千古留名。
但初唐四杰的结局却都不太好,这与他们的性格弱点有很大关系。
神童的归宿是什么?
弹指一挥间,杨炯在弘文馆已经呆了有十几年。
这十几年间,懵懂的少年,已经长成血气方刚的青年。
大唐的热烈在他胸中奔腾,他有点厌倦读书了。
一次,听说边疆有战事,他忽然激动起来:
烽火照西京,心中自不平。
牙璋辞凤阙,铁骑绕龙城。
雪暗凋旗画,风多杂鼓声。
宁为百夫长,胜作一书生。
边塞的鼓声,似乎就响在耳边。
褪色的军旗,似乎刚扫过他的脸颊。
他多么想投笔从戎!
只可惜,他只能呆在弘文馆里,等待皇帝召唤。
所有的从军希望,只得化作一声叹息。
不能从军,出仕做官也好,总比老死在弘文馆里强。
杨炯等啊等,终于在二十七岁那年,被授予秘书省校书郎一职。
对于这个九品芝麻官,他不免有些失望。
不过他想起了当年在天文局经常看到的浑天仪,不由得想到:
天体运行始终如一,人类在它面前,是多么渺小。
这点得失不值得计较,还是好好做事吧。
当时,太常博士苏知己提出,公卿以下的冕服需要重新设计。
但据杨炯多年的学识来看,并无此必要。
他于是条分缕析,批驳了苏知己的主张。
果然,苏知己的主张没有被采纳。
杨炯的这篇文章,被载入《旧唐书》。
五年后,杨炯在中书侍郎薛元超的推荐下,升为太子李显(即唐中宗)的詹事司职司。
这个官职品级虽然不太高,但因为是太子的近侍,所以有权有地位。
此时的杨炯志满意得,频频与官员们觥筹交错,诗文唱和。
但是,权力和地位限制了杨炯的创作。
他也开始歌功颂德起来,恰如当年他极力批判的上官仪。
不久后,他因堂弟参与谋反而遭连累,被贬到四川梓州做了参军。
任满之后,他被召回东宫洛阳。
洛阳达官显贵不少,但很少有人能入杨炯的眼。
他不时冒出一句:
“都是些麒麟楦啊!”
人家问他:“什么是麒麟楦?”
他说:
“今假弄麒麟者,必修饰其形,覆之驴上,宛然异物。
及去其皮,还是驴耳。”
言外之意,那些人不过是一头头披上麒麟戏服的蠢驴罢了。
那些官员听了,无不横眉冷对。
很快,杨炯被众人排挤,外放盈川县令。
临行前,好友张说特意劝他:
“才勿骄吝,政勿烦苛。”
但据《旧唐书》记载:
“炯至官,为政残酷,人吏动不如意,辄搒杀之。”
或许是他太有能力,容不得别人略微平庸或是稍有犯错。
不仅如此,他“所居府舍,多进士亭台,皆书榜额,为之美名,大为远近所笑。”
他太傲了,公然为自己美名,终于落得人人耻笑。
大约一两年后,杨炯死于盈川。
▽
唐初政治家裴行俭评价四杰时说过:
“浮躁浅露,才高性傲,不能成远大之器也。
惟杨炯稍沉静,得令终。”
杨炯少年得志,青年时虽然官位低但做出了成绩,中年遇波折但终于得任县令。
可“被人耻笑、死于任上”的结局却令人遗憾。
回顾一生,他的童年天真快乐,只是自信,谈不上傲气。
在弘文馆里,他不但不傲,而且相当自谦。
初入职场,他也没有自大。
没有傲气的杨炯,成了神童,成了四杰之一,成为历史中不可磨灭的名字。
可到了人生后半段,他傲了起来。
越来越傲,傲到对人已是严苛残酷的地步。
他不再被人尊重,而是被人耻笑,最后郁郁而终。
杨炯的文学成就有目共睹,若是他中年之后,仍能自信自谦,或许能有更美好的结局。
人到中年,比起认清别人,更重要的是认清自己。
不论走了多远,也不要忘了初心,迷了旧路。
共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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